十娘很是吃惊。
徐嗣谕低头:“二伯母和母亲说样话。她说,好男儿当建功立业,马革裹尸而还。那些坐馆先生,多是落第之人。八股文章,科举应试,自己都没有弄清楚,又怎能教出好学生?谨习书院姜山长却不样,他本身是状元出身,又是由仕入学,学问、人品、见识都不是般人所能比拟。爹爹把送到那里去,是花很多功夫,对期望很大。”他说着,抬起头来,嘴角高翘,露出个笑容来,眉眼间就有少年憧憬未来飞扬,“还说,不孝有三。阿意曲从,陷亲不义。只要性情禀直,就能做到。不娶无子,绝先祖祀。还可以过继。只有家贫亲老,不为禄仕最难做到。要好好读书,考个功名,将来为徐家光耀门楣。”
考个功名……何其难。要不然,也就不会有后来范进中举疯癫。
丫鬟、妈妈都低下头。
徐嗣谕则感激地望十娘眼,轻“嗯”声,跟着十娘去水榭。
十娘和他在碧漪湖旁散步。
“侯爷让你去乐安,你怎想?”
和长辈以这种方式谈话,徐嗣谕还是第次遇到。他显得有些不自在。
他原本漆黑明亮眸子此刻却如灰烬般黯然无光。
闻针可落院子就响起声短促嗤笑声。
那样突兀,却又无比清楚。
十娘蹙眉望去。见到却是张张或幸灾乐祸、或平静如水、或同情怜悯脸,早已没办法判断是谁发出这声嗤笑。
她再朝徐嗣谕望去。
“听爹爹安排!”
没有言不由衷,没有勉强敷衍……既然如此,为什要站在窗棂下听。
十娘停下脚步望着徐嗣谕,轻轻挑挑眉。
徐嗣谕抿抿嘴,迟疑片刻才道:“二伯母也这说!”
二伯母?
他满脸通红,神色羞愧地站在那里,眸子中盛满惶恐与不安,有十二岁男孩子无措与脆弱。
十娘招他过去。
“侯爷正在训斥秦姨娘!”她声音比平常要高些,在安静院子里更显清亮,“你要知道,侯爷可是当朝太子少师。外面三品封疆大吏要见,都得拿名帖到回事处去听回音。他要是真恼谁,抬抬眉毛就能把人打发,还要这样着急上火在那里发脾气?”说着,徐徐地把满院子人扫眼。
徐嗣谕眼睛亮,喊声“母亲”,略显激动声音里隐隐带着几份哽咽。
“二少爷也随去水榭吧!”十娘淡淡地笑笑,“连都避出来……免得侯爷气消,出来却看见满院子人,脾气又上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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