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来道别,白风夕不该是不辞而别之人。”风夕声音如山涧溪流,平静地潺潺流过。
“告别?”玉无缘凝眸看着她,深深看着许久,“天地间将不再有白风夕是吗?”
风夕浅浅笑,若朵青莲开在水中,柔淡清凉,“以后只有青州青王风惜云。”她说话时,抬眸凝视前方,那里皇朝正大步走来。
走到跟前,皇朝静静看着眼前素衣女子,看着她面上轻浅笑容,眉目间恣意无拘神情,时有些恍然。
最初,他们荒山相遇,他们就是这般模样。他说要辟荒山为湖,请她涤尘净颜,她说便是在天涯海角也会回来洗把脸,戏言犹在耳边,可他们之间已壁垒重重,遥遥万里。
有许多野史传奇以她为主角,总会将她与那日无回谷中丰兰息、玉无缘、皇朝这些乱世翩翩公子连在起,总是述说着他们之间那些恩怨情仇。
无回谷里,那夜史称“无回之约”,又叫“四王初会”,但后世史家评论说“华弈天生功业比之朝、兰、惜远不及也,不足以相论”,因此后人多称之为“三王初会”或是“王星初遇”。
无回之战便以看似平手面貌结束,但当年参战人,不论是冀、青、幽、雍任何州之人,都清楚地知道,也都清楚地认识到:无回谷中,惨败是幽王,平手是皇世子与青王,而还未曾出手是天人慈悲玉公子与神秘莫测兰息公子。
也是无回谷战事之后,江湖上开始流传“白风黑息即为青州女王风惜云和雍州世子丰兰息”说法。
曲终人散,宴罢人归。
“以后白风夕当真不复存在吗?”他喃喃低语,似在问风夕,又似在自问。
“风惜云在时,白风夕便不在。”风夕淡淡笑道,声音轻柔却坚定。目光望向皇朝身后,名女子正快步走来,浓眉大眼,背负长弓,
篝火燃尽,只余堆灰烬,朦胧晨光之中,抹白影坐在冷却灰烬旁,清幽琴音自他指下泻出。
昨夜曾聚数十万大军无回谷,今日却是空寂清幽,只有琴音泠泠飘洒,在谷中寂寞地奏着,许是想等个知音人,又许是奏与这谷中万物,这苍天大地听,将心中所有不能道、不能诉托这琴音……
“倾尽泠水兮接天月,镜花如幻兮空意遥。”道清泠如琴嗓音响起,然后道身影飘落谷中。
“你来。”独自奏琴玉无缘抬首,便看到风惜云立于身前。
不,应该说是风夕。眼前人素衣雪月,长发披垂,瞳眸如星,唇边含着淡淡微笑,眉间恣意无拘,这是江湖上那个简单潇洒白风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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