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下又下,轻轻拍他后背:“就哭场,哭完这场,回到医院,们还有好几场仗要打。”
俞访云真就掐着时间只哭场。车厢里摇摇晃晃,他两手抹把脸,飞快控制住情绪。
严奚如心疼他腰上伤口,把他抱到病床上护着:“躺着休息会儿,等到医院再说。”
俞访云垫着枕巾,拉着他手乖乖闭眼,又感觉到那颗脑袋蹭到自己耳边,呼出热气:“你刚才白天和说什话,千万不能忘记。”
冰凉凉腕子被他攥住,严奚如抓着他
刚才他位置离爆炸点更近,爆炸产生巨大气浪把人都掀飞,推向树丛,更好卡进两个集装箱夹缝里,让他动弹不得。也幸好如此,这两个巨物挡在身前,后面小规模第四次爆炸没有伤害到他。
俞访云被消防队员救出来之后检查下自己,只是腰臀上有轻微挫伤,简直摊上这奔忙天最大狗屎运。
本来没事,可是坐到救护车上,看见昏迷不醒严奚如,险些又被吓死。
“吓死什?”严奚如问他。
“还好只是体力不支晕厥,你下昏得那死,以为你……以为你猝死。”俞访云抿着嘴唇垂下头,藏起自己点哭腔。
——妈妈摆摆手和他说再见,说她要去上班,要去帮好多好多人。
——“奚如长大要做什呢?”“要和妈妈样啊!”“是吗,那妈妈等你长大,等你起……”
下瞬间,沧海横流,火光冲天。
严奚如头痛欲裂。未等他呢喃出三个字,耳边又是声惊天巨响。
而后彻底失去意识。
严奚如终于有轻松些笑意,靠上前去,擦掉他睡梦中挂上睫毛两滴泪珠。
俞访云贴上他手掌,却是终于按捺不住,崩溃大哭。
——哭他这日担惊受怕,惶恐交加,更哭他白日看见景象,破碎断肢,看不清五官脸庞,焦肉气味……
就算装得再成熟坚强,他也只是个初出茅庐年轻医生,何曾见过这种人间炼狱景象,怎可能不觉得害怕和绝望。
还好严奚如环住他肩膀,给点倚靠力量:“哭吧,没事,在这里。”
……
再次感觉到自己存在,先闻到阵扑鼻消毒水味,严奚如缓缓睁开眼睛,眼前是救护车熟悉车顶。
他猛地坐起,看见那个人坐在对侧长椅上,闭着眼睡着,碰碰,皮肤是柔软,体温是暖,胸中口血气才吁出来。
刚才第二次爆炸刹那,以为真要再也见不到他。
俞访云被他动静吵醒,迷迷糊糊睁开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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