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外传来盲杖敲打地面声,人走进来。护士认得陆弛章,喊句陆大夫。
陆弛章自己过来,夜晚路灯下光线聚焦,反而看得清楚,进门却遇到挡路。严奚如坐着冷板凳都能睡着,下巴圈薄薄胡渣,像熬三天大夜班。陆弛章嫌弃地用盲杖将他扫到边。
那人在病房睡睡醒醒不知道几回,精神终于好些。陆弛章说来替爸爸赔罪,俞访云苦笑着摆手:“不怪他,就是要告诉师父,这酒千万别再喝。”
陆弛章替他掖被子。
“师叔还在外面吗?”
严奚如松口气,推门出去,陆符丁那边听说小徒弟进急诊,打几百个电话过来。“徒弟怎晕!?”
严奚如说:“被你毒晕。”
“啊,怎怪啊。”陆符丁满头雾水,眼睛瞟过桌上那大罐蛇酒,“不会吧……”
陆老头做蛇酒几十年很有经验,向来把毒腺处理得干净,但有些器官带毒素也会溶进酒里,后面还要再处理。这次他腰痛在床上躺半月,泡酒时间长,漏这步,虽然黄蛇毒性轻微,下吸收太多也要命。陆符丁急得跺脚:“哎呀!你怎就没事呢?!”
严奚如恨不能让他立刻看见自己白眼:“能有什事?你把半罐子都倒他杯里!恶毒老头,精准投毒!”
“在外面地板上睡得香着。进医院,他在哪里都能睡着。”
“在手术室门口睡得最香。”
“嗯,离开手术台就他活不下去,还总以为别人和他样,早就不是。”陆弛章笑,这神情让俞访云怔愣。好像经遍江湖风雨,只有他还如往昔坦荡,笑可泯恩仇。
陆弛章很快就走。俞访云还要挂几瓶水补充电解质,头歪又睡着,再醒来时候,严奚如正靠着对面
“那你看到你怎不拦呢?!”
“……你少倒打耙!”
走廊上灯泡蒙二十年灰,闪闪烁烁,照不清尽头。严奚如身上白大褂脏大半,随手脱揉成团。他盯着诊室门,想进去陪着又不忍心看,感同身受把手术室外家属心情。
透过门上小玻璃窗,这个角度,严奚如只能看见俞访云垂在床边小腿,蜷脚趾。恍然想起见他第面,站在台上意气风发少年,比日光更灼眼,连头发丝儿都在发光。刚才紧紧搂住自己脖子时候,又软又烫,几乎要化在身上……
耷拉着小腿上是泛红腿弯,怎有人连膝盖尖都是粉红。再往上,攒着团棉纱被套,看不清楚。屋里机器运转嗡嗡杂音,盖过严奚如擂鼓心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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