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允面无表情地收回剑尖,而后用它碰碰程放鹤手里剪刀,“侯爷扔这个吧,有毒。”
平静得仿佛方才捅只蚂蚁。
程放鹤做出副绝望表情,看向持剑之人。
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,对方眼中绝望比他要真实得多。
鲜血染红执剑手臂,季允通身僵硬紧绷,右手攥紧拳,松开,又攥紧。
季允两步上前,给程放鹤展示那眉笔,点在纪柳锁骨,再用血迹擦去,“那颗黑痣是他自己用眉笔涂上,侯爷看清楚,他就是个骗子!”
程放鹤拼命摇头,直接无视他出示证据,满眼凄凉,缓缓转身盯着他,“这些天顺从乖觉,在你手里受尽屈辱,只为保他平安,没想到如今你……那们就起去死好!”
向来淡看切临川侯仿佛突然崩溃,拿把剪刀就敢往大将军身上捅。
望着状似悲伤疯癫自己,程放鹤内心冷漠,满脑子想都是:打起来打起来。
他杀不季允,但季允旦被激怒,可以轻易杀死他们二人中任意个,都算任务完成。
散乱不堪,昏黄烛光映在大将军冷淡眸中,似乎闪过丝狠厉,又似乎没有。
纪柳慌得不成样子,颤抖着手从地狼藉中摸出个瓷瓶,拔掉瓶盖。
不好,他要服毒!
程放鹤从愣怔中回神,踉跄着跑到纪柳身前,摸出剪刀要去夺那瓶子。
——半是装给季允看,半是真怕纪柳自己把自己毒死。季允这剑不致命,要是纪柳死于毒发,岂不是不算自己任务kpi?
两片薄唇抿得发白,布满血丝眼中,翻涌着不自然波光。
程放鹤认得那种眼神。
就如体内有头巨兽,咆哮嘶吼,欲撕破桎梏
果然,“从心”剑尖挡掉剪刀。
但大将军剑却并未立即收势,而是顺着那股力道,直捅进纪柳右侧肋下。
毫不犹豫,毫不留情。
“啊——”
纪柳凄厉地惨叫声,鲜血顿时染红衣裳,瘦弱公子终于站立不住,重重摔倒在地。
剪刀挑落瓷瓶,瓶内棕褐色液体淋满刀刃,程放鹤抱住素衣染血纪柳,强行挤出悲伤表情,用指尖去堵他肩上伤处。
“纪郎……本侯纪郎……”
“侯爷,他不是真正纪垂碧!”季允语气略显生硬,“他是原来侯府后院柳公子,扮成纪垂碧接近侯爷,实则与李光耀密谋……”
“什?——不,他就是!”
程放鹤抱紧面前之人,脸埋在他怀里,吸着鼻子带着哭腔道:“本侯心爱之人就是他,季允,你答应过,只要听你话,就不会伤害他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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