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（16 / 21）

整个机房里人都开始模仿树懒说话样子，略带酸涩咖啡香把屋子里空气晕染出层蓬松醉意。人人都觉得自己乐观很有道理。彭笑低声问廖巍，你就真那有把握？这孩子捉摸

是练出来，是天生。

但廖巍还是用这条情节线。在节目中，“在变声期饱受困扰”平生第次得到导师鼓励。定要做你自己，定要相信男人味并不只有种定义——明星导师说着说着，涂过深褐色防水睫毛膏睫毛闪闪发亮。她微微侧转脸颊。她知道左侧机位在哪里。她知道，侧转多少角度，眼睛里含着多少液体，会显得格外真诚。

这里本来应该来个正反打镜头。导师眼里泪光理应化开心结，得到呼应。但是面无表情，聚光灯下他皮肤干得让人气馁，只好切进来台下两个学员微微仰头、努力忍住眼泪镜头。这些机灵孩子，自从发现故事线被节目组主推以后，便以最快速度调整对他态度。随手就可以挑出很多被渐渐接纳、包容甚至成为“团宠”素材，想剪多少就有多少。廖巍皱皱眉头说无所谓，这里就留个白也挺好。悬置观众期待，反正后面他还有成长空间。

还能怎成长呢？彭笑忍不住打断他。每次头脑风,bao都在讨论下集要不要淘汰，该怎淘汰。扎着马尾辫音乐总监说大家都长着耳朵，你们自己听听，留着他，把那些唱得这专业送走，们还是不是个音乐节目？

廖巍捏紧拳头抵在下巴上，看着音乐总监似笑非笑。音乐性们是要，但现成流量，们难道不要吗？这是平衡艺术。你们猜猜，如果下场半决赛把他给淘汰掉，会不会上热搜？

会，营销总监说。她脸上表情说明她比音乐总监反应更快，跟上总导演节奏。

然后复活赛再把他给捞回来呢？

会上两个热搜。保守估计。

廖巍猛灌口咖啡，然后转过脸冲着马尾辫。就那会儿工夫，音乐总监头发上又冒出层油。从来就没打算让他上“C位”，也许成团都不行。但有他在，观众会揪着颗心，直往下追，看到们成团之夜，直到们选出冠军。跟着都混那多年，你说你……

他还得给们念个商务——广告总监不知什时候也凑过来。人家点名，要“人间清醒”带个货。牛奶。喝下去就不会发慌，能让你觉睡到天亮那种牛奶。人家说，现在整个世界转速太快，就要他那慢慢悠悠地念出来。最好比现在再慢点，就跟动画片里那只树懒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