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阵闷雷响起,盛夏时晴雨更迭得根本不讲道理,眨眼间就变天。
昙燃没说什,只伸臂揽过他,扣进自己怀里。
眼睛被遮住,世界瞬间黑暗下来。
耳边雨声哗哗,抵在眼前肩膀坚实有力,酸涩感觉根本控制不住,直冲鼻端。
陶言蹊眨眨眼,泪水潸然落下。
陶言蹊缓缓跪倒在蒙着白布病床前。
和他相依为命母亲,他最爱至亲,永远地离开他。
仿佛整个天幕都在往下陷,压得他喘不过气,陶言蹊死死咬着嘴唇,直到眼前控制不住地发黑,再被人紧紧拽住手臂,拉起来——
“呼吸,你是想憋死自己吗?”
昙燃脸色比平时更冷漠,他强迫地捏着少年下颌,让他不得不张嘴呼吸。
陶言蹊动作滞,余光瞥见身边昙燃也别开视线。
是哦,他们都是男生,没什不好意思。
他低低地应声,开始解校服衣领纽扣。
甜丝丝青柠香味在车厢中蔓延开。
昙燃没有刻意去看,但从窗边玻璃反光中,能清晰地瞧见少年纤细脖颈和瘦窄腰,以及比常人白得多肌肤。
子们兴奋尖叫呐喊声。
这样耀眼人,应当格外嫌弃自己才对。
陶言蹊垂下眼,转身就要走,身后却忽然传来阵风声。
“接着。”昙燃扔给他条干净毛巾,
“先上车,后备箱有套校服,你先凑合穿,到时洗干净还给。”
感觉到
几口冷气吸入喉咙,陶言蹊这才后知后觉自己险些窒息。
他呆滞地注视着昙燃,从头皮直麻木到脚趾尖。
空荡病房里,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相对站着。
良久,陶言蹊才嘶哑地开口:“妈妈……妈妈,她走。”
“她病很久,也坚持很久,以为……以为……”
他喉结微微动动。
苍白,脆弱,似乎轻轻掐就能折断。
荏弱得不像样子,偏偏又直戳他心底最隐秘柔软。
……罢,小时候那些事,那家伙怎可能还记得。
从学校到医院大约半个小时车程,但对于病危人来说,却是从生到死漫长跨越。
“……啊?”
被突如其来好意震撼得有点懵,陶言蹊愣愣地望着他,时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搁。
直到昙燃脸色隐隐变得有些不耐烦,他才后知后觉地道声谢,匆匆上车。
车前坐着个和善大叔,看上去是昙燃家司机,他见陶言蹊基本上擦干身上饮料,就贴心地拉上车窗遮光板。
“小同学,你就在车里把衣服换吧,在外面多不方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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