鼓王白通宣泄,扬扬手,让其他人继续,他从后屁股兜摸出个大皮夹子,张开给大家看,里面百元票十元票大叠。
他掏出张塞进唢呐手上衣口袋,突然激灵,手缩回来,把百元换成张十元。大家阵哄笑。张,两张,三张,在大家哄笑声中,他张张塞进吹唢呐口袋。
“鼓王白不差钱,退休金五千多,三个闺女都出息,都孝顺,抢着给老头钱花,你们说气不气死人?周六周日老头还有商演呢。老头天天喝。潇洒辈子。”
鼓王白朝身后招招手。
跳出来两位浓妆艳抹胖老娘们儿,个在大鼓上摆上四个小酒盅,个打开瓶二锅头,把酒盅斟满。
中山公园有两队固定锣鼓,队在北,队在南,互不相干。两队锣鼓都跟鼓王白好。
鼓王白这次从南门进,下次就从北门进,无论南北哪支锣鼓队,只要鼓王白稍露要站下来意思,它鼓手立马双手献出鼓槌。
鼓王白接过来,轻轻点鼓面,吹唢呐吹喇叭吹笙顿时亢奋。曲终,他右手往空中指,锣鼓队、扭秧歌、观众同时凝固。几秒后,他垂下鼓槌,抱拳,“老少爷们,谢。”
“再玩会儿呗?”
“不,人到。”
“八十二,退休前海港医院拍X光片子,眼光厉害,退休多少年仍有人找他看片子,直到有CT。快看,要表演‘花下死’!”
唢呐急,锣声紧,鼓王白做虚步,向后弯腰,两位胖老娘儿们边个接住,远看像是抱着他喂奶。人群骚动。她俩人捏起个酒盅,伴着密集锣鼓声和掌声,轮番往老头儿嘴里倒酒。
“老家伙有量,会儿还得去饭店,再整个半斤没事儿人样。喝完再去蒸个桑拿。往哪儿看?看鼓上,还剩两杯,等着猪悟花呢,今天咋来晚?”
“晚,晚,来晚!”个上下般粗胖老娘儿们,迈着小碎步从人群中跑出来,她嗓音很怪,用很大力发出声音却很小,像噜扣老收音机开关,怎扭怎转,音量都不会变大。
人们根据相貌送她外号“猪八戒妹妹”,
鼓王白有自己队伍,说话间他们抬着大鼓小鼓从西门进来。
“瞎子没来?不等,准备!”
鼓王白个头瘦小,发型油亮,穿白色吊带裤,花格衬衣口袋装着两副墨镜。
大鼓摆在侧,他用巴掌大小鼓当领鼓。
他敲下第槌并没有挨着鼓面。第二槌便敲响,敲到所有人心上。扭秧歌开始下场。顶替瞎子唢呐手摇头跺脚,格外卖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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