唉，和你妈
样，看着聪明着呢，到
呢，死犟眼子，连个弯儿都不知道拐。当初，你妈要是稍稍能拐个弯儿，何至于——你可得活络点，好好学门手艺，把你爸哄好——
大姨，
站起来说，你不要再说，和那个人渣没有任何关系，他
钱，分不要，你以后不要在面前提到他。再说，要考大学，也不想学手艺，更不想学他用得着手艺——
你怎
能这说话，他再不好，也是你爹，将来，他要是不管你，你看——
大姨胸脯鼓鼓，真害怕把她气出病来，想赶紧看书，开始盼着她快走，但她不走，喝完水，她站起来进卫生间，好长时间哗啦啦阵水响过后，她甩着手上水出来进厨房，她站在厨房门口，边往脖子上挂着围裙带子边说，听大姨没错儿，别犯傻，好好学门手艺——
——不——学——手——艺——
球，半长染黑过头发随便地绾在脑后根黑色皮筋里，额头和头顶处新生出齐刷刷白色发根让人触目惊心，眉毛很淡，右眉弓处尤其稀少，塌鼻梁，法令纹耷到嘴角，嘴唇很厚，因激动，也或许是因为进暖气房间穿得太厚太热，微微发紫。
确实，你和母亲，点都不像。
说。
大姨突然哭起来，说，就是不像，幸亏——是说，你也长大，得学着心眼多点，哄着你爸点，那大家业呢——
大姨你别再说，大小，不关事，说，大姨你再说就生气。
字字地高声喊道。
要考大学！
考大学？
大姨停下系围裙手，姐姐那条深蓝色方格围裙在她过于宽大胸前晃来晃去，显得又窄又短，像件裁剪得过
你这孩子，看怎说话，你，你就不会先给倒碗水？大姨气喘吁吁起来。
赶紧去倒水。大姨接过水杯，在杯沿上吹口，说，不兴胡说，你要听大姨话。唉，你还小，有些事，你也不明白，你就听大姨，大学是上不啦，那咱就好好学门手艺，你爸开工厂，你要能学个你爸厂里用得着技术是更好啊，上完学，先去厂里干，你爸老，不自然你就接手吗——
大姨！说，你再说这种话，就不听。
咦，大姨说，这孩子是怎啦，大姨说什难听话，不都是实话吗？你不能光拿自己当小孩子，咱们已经走到这步，你说，不争气咋行呢？看，大姨这笨嘴笨舌，不过，你妈已经走，你小姨年轻，过日子事，她懂啥呢？还不是怕你吃亏。
没啥亏可吃。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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