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这辈子,人来,亦人去。若是那铡刀干净,只痛次,他怕个屁。
陛下恨他厌他,杀他还不够,心里气不过,替他株燕家全族,他在九泉下还要高歌曲。
他声音,清如碎玉流泉:“前朝或是后宫,臣都可以辅佐陛下。”
燕知微站起身,张清雅面容,此时却无甚表情。
“朝纲初立时,陛下入主长安,满朝公卿世家,大儒老臣,您无人可用,臣是唯合用人选。”
他点点掰开楚明瑱扣在他腰上手指,往昔柔和性子,此时却是无情流水。
燕知微冷静道:“陛下厌臣玩弄权术,打压政敌;见臣恃宠生骄,行事狂悖。疑臣包藏祸心,勾连叛党……”
紫衣卿相看似温柔,却是步步紧逼,刀刀致命。
“您觉得臣不够柔顺听话,乍露锋芒,却不知收敛。但您又碍着昔日情谊,对臣丢不开手,就想把臣收回后宫,百般玩弄揉捏,直到教臣变回原来那温柔可心模样,做您后宫宠妃,笼中鸟雀。”
楚明瑱眼瞳缩,好似被切中难堪心事,时间面沉如水。
“燕知微,是您手把手教出来,会斗、善斗、愿斗,心狠手辣,贪慕虚荣。臣是您拿捏命门,是如臂使指,亦可轻易毁去把利剑。”
“臣为相,可替您主持科举,拔擢寒门子弟,以此与世家对抗;臣可以为您摁着清流守旧派,顶着谩骂,也能让您政令得以执行,您作为皇帝做不事情,臣都能做,哪怕非议再多,臣怕什?”
“清名您担着,骂名臣顶着,为臣者,难道不该如此?”
“是,臣不惧污名,上位不光彩,染血也无妨,当然是辈子都做不得光风霁月贤臣。当然,得到臣梦寐以求权势地位,自然要付出相应代价。”
“贤臣无圣心,亦是毫无用处;弄臣得君宠,能做事情,却是多得多,臣自己选路,后果,臣自己担
燕知微十六岁时,不知天高地厚;二十三岁,屡经跌宕,命途辗转,早就知君恩圣心之无常。
他早就明白,当年他穷途末路时,为自己选条绝路。
将生死存亡,寄于人喜怒哀乐。此人,甚至还是当今天子,如何不算绝路?
他什都不敢说,又什都敢说。
燕知微虽然身段软,会惜命,怕痛畏死,会对权势曲意逢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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