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明瑱见他神态疲倦,眼底乌青,显然是夜无眠。
燕知微也知道他不愿回答,还是自顾自地道:
“楚明瑱,你有没有想过,并非是迟钝,发现不可能到来危险。向你求相印,自然有觉悟,要迎接切可能风雨。”
“……是真有想过,去做挡在你面前第道防线。”
*
这本该如,bao风雨般危险重重夜,最终安然过去。
“至少背后,还不是万丈深渊。”
燕知微能混到权臣相位,自然是冰雪聪明。君王只言片语,他就能大概拼出个大概动机。
他怔住片刻,从楚明瑱怀中挣扎出来,支起身体,“陛下,是为知微好,是觉得前朝马上就要起风雨……”
那股危机感太强烈,他好似从陛下平淡面容中,看见铡刀如雪寒光。
楚明瑱没答话。
明来更晚些,教他不必去上早朝。
“陛下根本没有疑燕知微,对不对?”
燕知微可以不在乎别,却是独独在乎这点。
他端详着楚明瑱沉在黑暗里脸,再度试探。
楚明瑱似是而非情话,如醇厚温酒,流淌在夤夜。
第二天醒时,燕知微懒洋洋地在被窝里拱拱,似乎还在依赖柔软龙床。
他鬓发散乱,拢着衣襟,看向已经坐起身,正在穿衣楚明瑱。
“陛下去上朝?”新任燕贵妃想想,从背后缠上来,握住他自己系衣带手,取过腰封,装模作样地比着他腰身。
“臣妾服侍您穿衣。”
他自称臣妾,不像是邀宠,反而婉约中带着些阴阳怪气。
燕知微在黑暗中低声道:“臣起于微末,年轻气盛,除您之外没有可靠根基,围绕着臣,全都是谄媚权势无用猢狲,臣出事,就会哄然散去……”
“臣自己接不住相位,栽跟头,不该迁怒陛下。不是这次,还有下次,下下次,就算有陛下护着,迟早也会尸骨无存。”
“所以,陛下想保护知微,想把臣放在禁宫,您看得见地方。”
楚明瑱不言不语。他阖着眼,好似是睡。
显然,他是打算如此避开他凌厉质问。
“朕与知微,少年相依,患难君臣,自当恩爱两不疑。”
燕知微瞥他,眼神明亮又尖锐,“若陛下与臣‘恩爱两不疑’,就不该是如此局面。”
像是摔破琉璃露出透明尖刺,远看是花,却扎手很。
倘若楚明瑱想要把玩他,稍不注意,就能被刺鲜血淋漓。
“谁知道呢。”楚明瑱没有正面回答,吻着他灵动眼睛,叹息道,“知微此时摔倒,还能跌进朕怀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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