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临海小城市尽管到半夜还是灯火通明。余有年没有睡意,坐在窗边数底下路灯。颗颗发光球像神鱼在空中游过时产下卵,没有受精化成小鱼,也没有被路过铁皮怪物吃掉,就这样排列整齐地给人类照明。看久又像脚底沾光粉猫巴士跑过,留下个个脚印,矮小无能人类没办法抹掉。有点美好,又有点虚幻。
如果说有生日意义日子,其实余有年有两个。个是户口本上那个,个是到爷爷奶奶家生活后老人给选日子。户口本上那个是固定,但爷爷奶奶记不清楚,他们只大概记得住余有年是什季节到家里。余有年有天早上上学被爷爷塞个鸡蛋,说是奶奶煮。那鸡蛋不是平时那样惨白惨白,或是土黄土黄,而是像春节贴对联那样红,看起来就很讨喜,像个玩具样。鸡蛋吃完后余有年舍不得把红色鸡蛋壳扔掉,他课间拿笔头把壳点点碾成粉末,然后装在用草稿纸做起来兜里。回家路上夕阳橙黄橙黄,他捏起小把粉末撒到空中,看细小颗粒飘散,路乐呵到家。第二年同个季节某天,余有年又被塞进个红鸡蛋。他去问老师才知道红鸡蛋意义。自此他便每年期待吃红鸡蛋这天,有时候比去年早两天,有时候比前年晚十天,但红鸡蛋总会到。
蓦地,只温热手覆上余有年盘在椅子上脚背,“有点凉,要把冷气调高点吗?”
余有年摇摇头。
“不睡吗?”
余有年又摇摇头。他放下脚,把人拉到自己腿上侧坐着。他直用绿茶味沐浴乳,到酒店也用自备。全炁知道是哪个牌子后换成样。两人身上香味不差分毫。
“怎?”全炁停下擦头发手,摸摸余有年被空调吹得有点凉脸。
房间里只开床头奶白色壁灯,柔软得令人卸下防备。余有年视线在全炁脸上流转片刻,侧过头看窗外星星点点。他伸出手指按照灯位置路点过去。
“总觉得有点不真实。”玻璃上留下个个手指头印子,“以前是绝对想像不到自己会过上这种生活。”余有年因为角色关系剪头短发,做造型后会显得特别英气,若是洗得干干净净服服贴贴,就像个下班保险推销员。“如果当初没有遇到你,现在会怎样?”
全炁望进余有年藏着阴郁眼睛里,手轻轻搭到对方肩上,顺着突出骨骼攀上脖子,扣住,施力压向自己。全炁坚定道:“没有‘如果’,你会在那棵树下摆摊,也会到树下找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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