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时望着这些火车,常在幻想,什时候,这些火车可以载离开那个南方闭塞小城,到外头辽远世界去浪游。
少年时对火车培养出来这种特殊感情,到走到“人生旅程半”时,有机会,真是发不可收拾。这个“火车迷”,不但决意要乘火车,从广州坐到西安,而且还要从西安,乘火车到远在新疆乌鲁木齐。这些都是长达好几千公里,几天几夜旅程。想,也唯有这样,才能感受到杜甫所说“何迢迢”滋味,才能亲身体会两地距离,才能让美好河山,在眼前慢慢流过去。这些,都是乘搭飞机没有办法做到。
翻开中国地图,发现地图上几乎每个地方,都想去。唐朝军队到过地方,更想去。唐朝建都长安,整个国防中心点在西面。主要外敌,初期是西北方突厥,后期是西南面吐蕃和南诏。这几条防线上,每个重要据点,都想去走走。
翻开地图,仿佛是个七岁小男孩,打开世界上家最大玩具店大门。店里各种玩具,现在可以任挑选。贪心地圈下个又个地名。但中国毕竟太大,要去地方太多,整整三个月暑假,走也走不完。决定分成好几个暑假和寒假,来完成中国内地壮游。
毕竟,当时还没有在内地旅行经验,也不清楚内地铁路系统,不敢起步就到西北去。决定先来个暖身试探。第年暑假六月,先乘火车,最北只到长沙、岳阳,然后就折返南方桂林和当年柳宗元被放逐柳州。再乘长途汽车到梧州,顺着西江,漂流到广州。最后,要回到祖籍,也是母亲故乡——广东梅县。而且,要追随母亲当年下南洋“出番”下嫁路线,从梅县乘车到潮州和汕头,再乘大船出海回香港。
这段路程,只要两个多星期。到八月底,天气比较凉快以后,再到西北和西北大漠去。
三
般从香港进入内地,是穿越罗湖桥。不过,还有个更吸引方式,是从澳门出发,进入拱北。想,多半是“拱北”这个别致地名吸引。而且,在清代,外国使臣到中国去朝贡,也多半取道澳门,沿着珠江北上,而非香港。在唐代,澳门、珠海带,还是南蛮之地。
澳门关闸是个不设防地方,不查护照,门户大开,旅人自由进出。不少中老年妇女,推着手推车,或提着菜篮,好像去内地赶集样。那年六月个早晨,个人提着件简单行李,直走到内地关口,有个女海关人员问要护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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