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
从第二天起,杏子就起不来床。又过天,她开始说胡话,上门看诊医生轻声告知廉太郎:“也许只剩下周。”
这是晚期癌症患者在临终时极易产生谵妄症状。医生离开后,杏子直处在半梦半醒状态,口中不时念念有词。入夜后,她突然大喊声:“要做咖喱!”
“咖喱,要做咖喱。甜口咖喱!”
杏子平时都做中辣咖喱,只在女儿们还小时做过甜口。也许她在幻觉中回到往年生活。
镜,仔细阅读起来。
月租费用是二千百六十日元,用于接排泄物桶必须买断,同样是二千百六十日元。两者加起来也不算贵。看护保险还能报销成费用,只不过他们还没等到看护认定通知。
廉太郎暗骂这个制度真没用,接着抿口酒。烟熏香味穿过鼻腔,安抚兴奋神经。刚才他做这辈子从没做过事情。虽然脖颈还有些发热,但他决定归罪于酒精。
他实在不好意思当着女儿面抱杏子走路,因此才想起产品图册上移动式厕所。
把这个放在床边,就不用发愁移动问题。只需要稍微搭把手,就能让杏子安全地完成那个动作。
她胡话渐渐变成“想吃咖喱”,尽管很怀疑杏子能否吃下去,惠子还是做咖喱。给小孩子吃甜口咖喱。廉太郎扶着杏子坐起来,但她已经拿不起勺子,于是他又喂她吃。
吃两口,杏子像孩子样微笑着说“真好吃”,接着就吐出来。
不会儿,杏子又说“上厕所”。廉太郎顾不上害羞把她抱进去,但也没出来多少。第二天,美智子就把家里事情托付给婆婆,回到娘家。
最后那几天,父女三人直陪在杏子床边。杏子意识水平已经严重下降,甚至用不上镇静剂。虽然她直处在昏昏沉沉状态,可是惠子放古典音乐,杏子表情就会缓和些。
“就算病人不能做出反应,心里也知道大家陪在身边,请轻声对她说说话,或是轻轻
问题在于,必须有个人将排泄物拿去厕所冲掉,然后清洗容器。廉太郎自然不在意做这些事,但杏子可能会抗拒。
杯里冰块融化,发出悦耳轻响。他用别人送巴卡拉水晶杯喝单麦芽,脑子里却在想这些问题,真是可笑。
决定。家里备着这东西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,等白天上班就打个电话咨询吧。至于要不要用,杏子可以自己决定。
送货需要周时间。廉太郎将移动式厕所那页折角,合上图册。
然而,厕所最后还是没能派上用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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