猛地站起身,勃然大怒。“那是你告诉她?”他朝女儿嚷着,“谁告诉她?”
民谣歌手停止拨动吉他。没人答话;他们都是同谋。他抓住女儿肩膀。“你要尊重你父亲,懂吗!”
她挣脱出自己肩膀。“你不是父亲!”
这话使他猛地想起艾达·考夫曼在车上开过玩笑,想起她那黄褐色衣衫和春日蓝天……他把身子探向坐在餐桌那头妻子。“戈尔蒂,戈尔蒂,看着!看着,路!”
“住嘴!”希拉朝他喊道。
他模仿着她说话,手里仍下下拨动琴弦。
“谢谢你啰,年轻人。”说。
“他叫马文,”希拉说,“告诉你。”
“谢谢你,马丁。”
次当爸爸——然后他们开始夺走——”说着,他膝盖软,横倒在迈克尔床上。迈克尔低下头,看着伯父,他手足无措,不知如何劝说才好,他可从未看见十五岁以上人哭过。
四
星期天早晨通常总是这样:九点半戈尔蒂开始煮咖啡,此时就走到街角去买熏鲑鱼和星期天《消息报》,当熏鲑鱼放到桌上,贝果放入烤箱,报纸插图栏放到戈尔蒂鼻子底下时,希拉穿着齐踵长晨衣打着呵欠走下楼来;他们坐下用餐,希拉边吃边责备父亲不该买《消息报》:“将钱扔进法西斯分子口袋。”门外,非犹太教教徒们成群结队走向教堂。年复年,日复日,切依然如故,只是《消息报》离戈尔蒂鼻子越来越近,而离希拉心越来越远;她给自己订份《邮报》。
这个星期天,觉醒来,就闻到从厨房传来煮咖啡味。他悄然走下楼梯——在接受医生诊治之前,他只被允许使用底层盥洗室——股熏鲑鱼味扑面而来。最后,他刮完脸,穿好衣服,迈步走进厨房,耳边忽然响起翻阅报纸沙沙声。就像是另个,他幽灵,在小时前起床,行使着他星期天职责。时钟下餐桌边,正坐着希拉、民谣歌手和戈尔蒂。贝果在烤箱中烤着,民谣歌手背靠椅子坐着,自弹自唱——
长年运气不佳
“马文。”年轻人说。
“耳朵不太好使。”
戈尔蒂·抬起头,目光离开报纸。“梅毒会使人变成傻瓜。”
“什!”
“梅毒会把人弄成傻瓜……”
近期时来运转……
拍下双手,然后用力搓着,准备用餐。“希拉,这是你出去买?”他朝报纸和熏鲑鱼做个手势,“谢谢你。”
民谣歌手抬头瞧眼,然后用同样调子即兴唱道——
外出买熏鲑鱼……
唱到此处他咧嘴笑,真是个十足小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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