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莫斯科只停
锅鱼,她最喜欢菜之,但失手,辣得两人掉眼泪。她放下筷子,让父亲也别吃,伤胃。父亲像没听到,把她剩半碗米饭扒拉进自己碗里,吃得满头大汗。她擦干净鼻涕、眼泪和汗水,问父亲,你前两天听那首俄罗斯民歌叫什来着?
父亲站起身,手机很快响起旋律。她听会儿说,那就去吧。父亲没听清,问,啊?她摇摇头,跟着哼句歌曲旋律,歌声好像明媚春光。
好歹,旅途开始,带着抽象意味,投影在她身体上。大巴车载着他们沿莫斯科河往前走,手机地图里闪烁蓝点显示他们在城市里爬行痕迹。陌生人们拥有共同旅途终点,时间进程也被设定,切将结束于五天之后。完美出逃。
父亲并不知道这些,也不需要知道。就像填入境表时,父亲认真看她写英文,其实多半是拼音。父亲小心把入境表夹进护照,又仔细看起护照来。跟她已快没有空白页护照不同,父亲护照是崭新。
她没法开口跟父亲说什,多半是羞愧。或许她在等候时机。飞机上密闭相处时间里不行,新圣女公墓阳光和阴影下不行,克里姆林宫围墙与卫兵包围中不行。他们滑过这些空间和时间表面,前方有什隐隐在呼唤他们。
昨天,抵达谢列梅捷沃机场时已入夜,大巴车拉着团人往城里去。导游用俄语唱《莫斯科郊外晚上》迎接他们。并不动听歌声从麦克风传导至头顶喇叭,再被窗玻璃回弹进车内封闭小世界。零星灯火闪烁,俄文字母确认着异国身份。父亲暂时拘谨着,并不像其他团员样在导游带动下跟着唱歌。也许只是累。先飞到乌鲁木齐,从乌市出境飞莫斯科。折腾十来个小时。
现在,父亲在团友众目睽睽下跟她争吵再和好后,反而松弛。早早,bao露出他们身份,突然争吵,又很快和好,内向父亲开局就亮底牌。在导游领唱下,父亲唱起《喀秋莎》,“她在歌唱心爱人儿,她还藏着爱人书信”。
车窗外偶尔闪过教堂金顶,天空阴沉。上午参观完列宁墓后,导游带队去天使报喜教堂。东正教圣人们骨殖装在镀金骨匣里,在枝形吊灯和烛台光影间沉默。地板华丽,燧石、玛瑙和碧石像要隔绝尘世哀喜。中国人对此并无感知。不远处,无呼吸列宁在昏暗光线中被士兵守护。她和父亲放缓步伐,转山般绕着列宁凝视。
她对着父亲唱,“喀秋莎站在那峻峭岸上”。
“歌声好像明媚春光。”父亲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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