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哪有那巧,们站在路边就来辆黑车?巴掌大个县城,哪来这多黑车?”
梅芬又把酒瓶拽过去。他抬手看眼时间,八点四十。也许像梅芬样灌醉自己并不是件坏事,可以让剩下时间没那难熬。不自觉地,他举起瓶子喝口酒。
“你知道讽刺是什吗?们只能上那辆车。”梅芬说。
梅芬闹起来,是小时后。这之前,她打开手机K歌软件唱几首歌,《传奇》《小情歌》《爱情买卖》。唱完像是来力气,囫囵吞下已经冷掉炒粉和烤串。食物缓解梅芬焦躁,她仰在窗边沙发上,安静十几分钟,只淡
愁没饭吃。在这座城市,文字记者又叫文字佬,他们这样摄影记者是图片佬,菜市场里卖猪肉是猪肉佬,卖菜是菜佬。他才刚过三十岁生日,不确定余生要做什佬。
他还是给梅芬发去信息。
八年前刚进报社时他就认识梅芬。这个行业里最不缺聪明能干年轻女性,他以为梅芬也是其中之。两人起去个叫归宁县城出差,那里发生轰动全国命案。归宁县和所有县城样,瓷砖外墙小楼里人在搓麻将,流着鼻涕小孩在桌子间拍皮球。他在县城四处蹲点,风物、人脸和疑点张张在相机显示屏上成型。
被打之前,只剩他们和北方家报纸记者还在坚守。对方也是摄影、文字。四人起喝酒,把啤酒盖抛起,打赌三天之内就会“来票大”。挨打确实也算“大”,啤酒瓶盖并没有捣乱。只是镜头摔坏,储存卡也被抢走。推搡时梅芬摔倒,无大碍,手肘破皮。北方记者连夜离开。
他坐在床上,听梅芬在电话里跟领导争吵。梅芬不肯走,领导吼叫声音冲破手机话筒,“你他妈都不知道谁打你还跟犟什犟!给回来!”手机摔在床上,梅芬把衣物直接往箱子里揽。他坐在电脑前查看机票,来不及,他们只能到最近地级市,最快要明早才能飞回广州。两人决定先离开县城。
机场附近安顿下来后,他打包炒粉带回宾馆,梅芬盘腿坐在床上吃几口就要啤酒。他用牙咬开瓶盖,瓶身上写着“勇闯天涯”。梅芬又要第二瓶。
他是买三瓶,但不想让她再喝,“别喝。明天早赶飞机。”“那你买来干吗?不是还有瓶。”“那瓶是给自己买。”
梅芬把抢过瓶子,“别那小气。”咚咚咚灌下大口,又把瓶子塞回他手里。他拿不准要不要继续喝。
“那司机直在听们说话。”梅芬说。
“你意思他是眼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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