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芬笑,肩膀耸起来笑。她终于放松点。
梅芬说,侯麦电影《绿光》结尾,两个人在海边看日落。传说中,谁能看到绿光,谁就能得到幸福。日落光辉灿烂,绿光就算真出现,又会被注意到吗?很多人以为,绿光只是侯麦隐喻,但其实你知道?叮咚——答案是,只要你在电影院里看,就能真看到绿光出现。如果从网上下载,是看不见。获得幸福秘密如此简单。
琳琳让他从衣柜顶上拿被褥、枕头。姑姑跟琳琳睡大床,他睡客厅沙发。就晚上,琳琳悄声说。
客厅只贴着玻璃窗纸,即使是深夜,外面还是很亮。他伸手推开窗,躺着看天。光污染夜空是淡蓝色。他把手伸到窗户外面。只有丝风。
获得幸福秘密如此简单。
成牌桌上随和魏伯。他曾嫉妒。父亲在他和母亲原本闭合关系之外新建重关系,而他必须参与其中。但后来,随着跟琳琳慢慢结成伴侣,日常与精神双重意义上,他选择把对继母嫉妒替换为其他,比如理解后忍耐。他父亲家,因此而完整。关于“完整”脚注也可如此。
梅芬要缝好她自己。这谈不上选择或决定,而是活下去必须。他想起曾去拍过戒毒人员。他疑心,现在梅芬和他精神痉挛,跟戒断反应时身体痉挛并无二致。拔掉针头,痛会如百蛇啮身,但难道还有别办法吗?
他仍不动。除说话,似乎找不到可以靠近梅芬方法。如果靠近只是为安慰她,或者安慰他自己。
“记得在沙漠那次吗?你说看见房子,但其他人都没看见。也看不见,用相机拍,相机看见。”他说。
“海市蜃楼。”
许多张脸在他脑子里走马灯般闪过。如果归宁女孩没有死在河里,今年她就二十四,跟琳琳个年纪。
如果没有十六岁就死掉,那女孩现在还跟小罗在起吗?那小罗也不能死。他们或许像父母样,来广东打工,不过不是在流水线而是做白领。或许去省城,运气好话,考上公务员,改变家族身份底牌。他们不会留在归宁那个烂泥塘里。
或许又像梅芬说那样,他们太蠢,到现在也
“你想看那些照片吗?能找出来。”
梅芬笑,“除拍照,你还会点别吗?”
他抬起手,停在半空又放下,风在他们之间回旋,“舒克有贝塔,鸣人有佐助,服部有新。你可以把当朋友,不行话,像大雄有哆啦A梦也行。”
“哆啦A梦和大雄……这朋友标准有点高。”
“梅芬老师,别嫌弃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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