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似乎真有些像动物样思维和想法。
渐渐,她有奇怪发现。
紧挨着她椅子那块培养皿里,出现大团白色菌丝。它们在缓慢地、天天向她靠拢,直至第四天,她才彻底发现它们行动轨迹。
她将手轻轻贴向培养皿有些微凉玻璃,几分钟过后,那面玻璃在掌心温度下变热。玻璃之下,菌丝再度改变形态。
她忽然来兴趣——因为她发现这间实验室并非毫无倾听者。
这缸巨大玻璃皿里,有位“沉默巨人”。
结果抱有任何期待。唯独山里四时美景,偶尔会让她窒息憋闷心房稍稍透进点微风。
这天她又照例去蜜环菌所在实验室。
昏暗、空无人地下实验室,仿佛是她可以自由倾诉心事,独自面对自己秘密空间。
她搬张椅子,难得次坐下来看着这片寂静黑色土壤。
地下室里只有精心控制剂量水滴悄悄滴落在土壤上细微声音。
她观察着它,它也在注视着她。
陈愚之在实验室里装监控,同时在巨大培养皿内泥土里也埋好几处微小感应器。
每天早上她都会倍速放遍监控,然后查看个晚上感应器所记录数据。仪器将菌丝运动轨迹和活跃度清晰地记录下来。
她意外地发现,自己每天下午五点惯例去实验室前半个小时和她离开后半个小时,是菌丝最为活跃段时间。
她每天都会遇到许多人,但它好像……每天都只在等她个人。
她轻声地、低低地诉说着自己心事和苦恼。
没有人倾听就意味着没有人会来安慰她。但她也不需要别人安慰,那对她现状起不到任何缓解作用,还会徒增被倾诉人心理负担。
她只要静静地说出来就好,将身上沉重背包在地上放放,让肩膀上重量暂时轻那些。
走出这个实验室,她又会重新戴好那个麻木微笑、乐观面具,对好心询问她情况同事遍遍重复“不要紧”,“谢谢关心”。
对着缸寂静泥土和沉闷空气,她连倾诉好几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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