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纤纤素手。不着金银,却富贵葱茏,有着温玉的润泽与通透。陈珂说:“魏镇今天还下乡么?”我说:“你坐。我们聊聊。”她有些诚惶诚恐,半个屁股坐在了椅子上,身板拔得笔直。经过交谈得知,她来镇里上班五个月了,是最近一批公务员招考考进来的。父母都是水泥厂的工人,早下岗了。她大学上的是师范学院,毕业却不想当老师。我问她为啥不想当老师,她慌愧地笑了下,细声说,当老师太拴人。我“哦”了一声,表示理解。年轻漂亮的女孩子,没有哪个愿意当孩子王。我翻看日历,确定那天是24号。岁月静好,我和朱玉兰在瓦砾上砍砖。我说:“24号那天你是不是也去朱玉兰家了?”这个“也”字,我真是不知道怎样加重语气才好。心中气闷,无以言表。我当然还有言外之意,你是不是在跟踪我?我看着她,猜她会用怎样的谎言应付。她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,小心地说,我是伺候您的人,您走到哪,我跟到哪。您如果带着我不方便,我就在远处候着您。万一您需要我帮忙,我也好随叫随到。
我惊讶她说得如此直白,问:“是谁让你这么做的?”
陈珂说:“是我自己想的呀!”
我眼里放了些许不信任。
陈珂慌忙说,我一个小办事员,哪里有谁教导我。您是镇长,又是作家,不会长期留在镇里。我就是想抓住一切机会好好向您学习,将来争取跟您一样有出息。
她说得可怜巴巴,让我先前的想法打了折扣。我问她,我在废墟上跟朱玉兰砍砖时你在哪。陈珂说,就在北面看那些老乡拔钉子。老乡用锤子钉,用錾子堑,拔下的钉子不值二分钱,一天也就挣十几块。“老百姓真是太不容易了。”她感慨。我问你咋知道我写过朱玉兰?陈珂说,是朱玉兰自己说的。原来,我那天赶回县里开会,是陈珂帮助朱玉兰把砖搬到了葡萄园。陈珂穿着高跟鞋,走路如同风摆柳,来回搬了几趟,朱玉兰改变了对她的印象。朱玉兰详细说起认识我的经过,陈珂回到城里就去了图书馆,查到了二十几年前的旧报纸。我说,你借出来还得还回去吧?陈珂说,不妨事,图书馆的馆长我认识。就说资料在县委书记手上,他们就不会催讨了。
我看着她。心说,你知道资料在县委书记手上?
陈珂却像我肚里的蛔虫,解释说,她把文章送给王书记时,王书记就很感兴趣,说要给县委曹书记看看。他也是好意。
我心说,王耑可不是这样说的,也不知他俩谁在说谎。但我不想打断她,我问:“你怎么想起送给王书记?”
她的脸一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