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能怎么制造,旋即我就明白了,我连连摇头,不好不好。你千万别胡思乱想,好好睡个觉,明天一切就都过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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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年前,我认识朱小嬛的时候,她叫我老师。她在一家行政单位办公室工作,负责写写简报总结之类。她偶尔写些小散文,发到我们主办的内部杂志上,看得人心里一动一动的。有一天夜里十一点多,朱小嬛来敲我家房门,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惊慌失措。原来,她跟单位领导下乡,被人安排到了山里的私家别墅,荒山野岭之中,只有她和领导两个人。房门被人反锁,她是跳墙逃出来的,十几里山路,鞋子都踩烂了。
“他不就是看我离婚了欺负我么。”朱小嬛的眼里窝着两泡泪水,不停用手背去抹,脸上的神情瞬间从惊恐转换成了激愤。“他以为我离婚了就好欺负,他瞎了眼!”
我给朱小嬛倒了杯白开水,想说些什么,却无从开口。她的单位领导我也认识,那么小的县城,谁跟谁三天两头都能见个面。我印象中,那个领导是一个敦厚的人,白白胖胖,大耳垂轮,断断想不到他会打朱小嬛的主意。
朱小嬛穿着淡灰色的休闲衣裤,袖肘、衣襟都有污浊的痕迹,显见得她在这之前确实历尽艰辛。朱小嬛殷殷地看着我,问我怎么办,是不是要告发那个老流氓?他打朱小嬛的主意已经很久了,还有某次下乡,还有某次外出开会,还有某次他尾随朱小嬛到家门口,都曾经对朱小嬛动手动脚,但最后朱小嬛都逃脱了。有一次,朱小嬛甚至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,险些咬掉一块肉。说到这里,朱小嬛突然笑了一下,露出来一口细碎的芝麻牙。那牙可真叫白,看得人心中一凛。我崇敬地看着朱小嬛,朱小嬛的大眼睛圆润饱满,纤尘不染,从这里似乎能看到她的灵魂。我不是朱小嬛的亲人,但我愿意像亲人一样给她提建议:“此事还是不声张的好,他不是没得手么?以后多注意就是了。宣扬出去可能对他没什么,但对你不好。”
我的潜台词是,你是个离婚的女人,以后还得找对象呢。
朱小嬛叹了一口气,“我也是这样想的。我如果打算告他,早就告了。告发了他,可能都没人相信他那样,倒不知有多少人编排我。”
我说:“你这样想倒是多虑了。不会有人编排你,是你奈何不了他……现在这世道,没人把这种事情当回事了,何况你既无人证,也无物证。”
朱小嬛突然挺了下腰身,眯起眼睛说:“我一路也在想证据的事,我想制造点证据,让人抓他个现行,您看怎么样?”
我吃惊地问:“制造?证据怎么制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