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,格尔达则一手扶着肚子清理着桌子。痉挛让她直不起腰来,可痉挛结束之后,她便直起身子,继续忙碌起来。她将面包碗[1]里的酵母加热以后放到一旁,与此同时,从牛奶中分离出奶油,存放在井房中冷藏。第二次痉挛很久之后才会出现,她知道这个夜晚注定会很难熬。她失去了时间观念,专注于自身,心无杂念地干着活儿。牛群不耐烦地叫着,提醒她该挤奶了。尽管她已经暖和得冒了汗,汗水使得衣服紧紧地贴在了她背上,出门前她还是披上了那件硕大的羊毛外套。
她走向牲口棚,只能看清眼前的几步路。她一打开门,奶牛便挤着来到了挤奶时常待的位置。她从年纪最小的奶牛贝丝开始,之所以这么做,并不是因为贝丝的叫声最响亮,而是因为它离她最近,不到万不得已,她是一步也不想走。她把凳子挪到这头身型巨大的奶牛身旁,把头靠在温暖的牛皮上,牢牢抓住了奶头。她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疼痛着;奶牛不耐烦地跺着脚,踢翻了奶桶。格尔达把奶桶扶正,再次尝试给贝丝挤奶。连呼吸都会疼,她哭了起来。
弗里茨从田垄间抬起头,看见阿洛伊斯匆匆忙忙地穿过田地,向他走了过来。这位老人跌跌撞撞地穿过了种着土豆的小山丘,在旷野之中,他那瘦削的身躯看起来异常脆弱。见他正挥舞着一张报纸,弗里茨觉得心里一沉。他想,报纸上一定没什么好消息。他让孩子们继续干活儿,自己则走向了阿洛伊斯。他的头疼了一整个下午,而现在,他走着走着,注意到呼吸的时候胸口也很疼。他盘算了下距离体检的天数,以及还有多少没有干的活儿。他可不想生病。
“弗里茨!”阿洛伊斯一边向他靠近,一边大声叫道,好像要引起弗里茨的注意。弗里茨忍住不耐烦,挥了挥手。他这个人生来就是个急性子,而且身体上的不适——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——让他更急躁了。两人见面时,他皱了皱眉头。天气渐渐转冷,一大早便刮起了北风,到现在还没有停下来。北风把弗里茨的帽子刮到了地上,他立即转过身去抓,但阿洛伊斯动作更快,一脚踩住了帽子。他把帽子捡起来,在腿上拍了两下,弄掉鞋子留在帽檐上的沙子。
“我早就跟你说过,这事准会发生!”阿洛伊斯兴奋地说道,“我昨天就说了!”他拿着报纸在弗里茨面前晃了晃,不过并没有告诉弗里茨他指的是哪一篇文章。
“你跟我说过什么,阿洛伊斯?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。”弗里茨忍住了冲动,没有立即走开。如果阿洛伊斯只是想跟他分享一些最新的小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