顿木乡拙解下腰带,悬在环廊上,下端结成套,将脖子伸进。目睹名局被失误玷污,只有虚拟上吊,才能缓解懊恼——是他多年习惯。
脖子勒出道血印后,放松下来,准备将头抽出,瞥见塔下补建六和寺的工地。工地被木板围起,平地看不到里面,此时可俯视到,还没挖
半典雄三迅速落子,舍弃角地,以理所当然的气势打入中央,随后下出妙手,截断一条白棋。中央出现一黑一白两条不活之棋。
为两条不活之棋谁先死的问题,双方同时在五处开战,越下越复杂。飕团兄喜递字条:“我已看晕,半典雄三也被绕晕了吧?”顿木乡拙回复:“半典雄三跟得上,是个对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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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日,半典雄三再出妙手,从左边一块白棋刮去两目便宜。俞上泉为这两目损失,竟舍弃左边整块白棋,转攻右下角黑棋,要求转换。
左边白棋大于右下角黑棋,俞上泉是被激怒,下出了败招?
化为温和的笑:“想学么?你们也可以做到。不管对手离你多近,也要像看远山一样看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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俞上泉持白,第十二手逞强,威胁左下角黑棋,黑棋自补一手,守住地盘。第六十手再次逞强,左边白棋不顾连接薄弱,大步迈向中央。
能否将白棋割裂为两块?
半典雄三经过长考,放弃冲断白棋,跟随白棋也进入中央。第一日至此结束。
半典雄三进入长考,三十九分钟后打下一子,点死左边白棋,达成转换。
白棋大亏。
不等看白棋再落子,顿木乡拙走出对局室,到了塔外环廊。
俞上泉十一岁时,派大弟子林不忘去北京访他,下的考试棋,便是同样情况,俞上泉吃亏求转换,转换后林不忘目数占优,却失去先手。俞上泉抢得战略要点,赢了棋,成为我弟子……
我棋力已衰,看不出俞上泉要争取的战略要点在哪儿,但他抢得先手,说明一定有这个点……半典君,你已长考,为什么不再仔细算算?这盘棋本可以成为你的名局!你的序盘隐忍、中盘爆发,两个妙手、多线战役,都如此精妙……
顿木乡拙向夜里赶到的飕团兄喜汇报,半典雄三表现过于老实,虽胜负尚早,已可判断,他的水平还未达到可作为俞上泉对手的程度。
飕团兄喜:“唉,观战记越来越难写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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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,白棋侵入黑棋左上角,按照半典雄三昨日表现,会守角。白棋下一步将扩充中央,目数上一举领先。
不守角,黑角会死。如黑棋打入中央白阵,将难以做活。顿木乡拙向飕团兄喜汇报,等黑棋守角,可视为第一局已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