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民夫妇的尸体在坑底并列,地面平整后,散沙布草,泯灭痕迹。
罪恶,是人间常态。
世深顺造:
挖出二米深坑,世深顺造停手:“我在平等院潜伏多年,看到的作法,都是铺金布银,想不到你挂点彩线便作了法。”
炎净一行:“你是偷学,看的外观,不知深意。空海大师到大唐求法时,密法仅为宫廷服务,严禁流入民间,所以大师学到皇家气派,但密宗不止于此。”
三昧耶曼荼罗是法器,如莲花、宝剑、宝珠;法曼荼罗是梵文字母,不同的字母代表不同的佛菩萨;羯磨曼荼罗是作法的各种动作;大曼荼罗是一切物质,以五彩丝线代表。
四曼相合,是作法时四曼齐备;四曼相含,是一种曼荼罗里含另三种曼荼罗,作一种曼荼罗,在外观上不足,但专诚至念,便等于四曼完全。
炎净一行:“日月山河也是大曼荼罗,强过五彩丝线,空手也可修密法。”
炎净一行:“大威德明王的三昧耶曼荼罗是一具女尸,或许她会转而不死。”
打动了他。
在炎净一行指导下,他平整出块三米地面,均匀洒水,四角各立一棍,拉系一根五色丝线,抱女人坐于其中。
炎净一行念诵真言“嗡,涩直,迦搂鲁勃,哄岂梭哈”。世深顺造忘却女人将死的现实,只是呆呆地抱着她。
周边丝线是黄、白、红、黑、绿五色,象征构成万物的五大元素地、水、火、风、空。太阳是五大构成,她也是五大构成,太阳有无尽之寿,她却片刻便死。平等的元素,为何有不平的结果?
世深顺造:“不必铺金布银,贫寒人家岂不是可修密法?”
炎净一行:“曾有高僧做过让密法流入民间的尝试,均因沾染民间迷信而变质,自取灭亡,从未成功。”
世深顺造:“密宗脱离了大唐皇室样式,便不能生存?”
炎净一行:“千年如此。”
***
有泪滑下,世深顺造抬手抹,却无泪,是哭意。四十五年没有伤心之感,剑士的世界无畏无悲……她冷却的身体在回暖,泛起一层如露的汗珠。
***
女人叫千夜子,被搬到房舍,盖上被子。一根蓝色丝线横在颈上,表示她已回魂。
世深顺造和炎净一行返回稻草房,挖坑掩埋农家夫妇。明治维新之前,剑士有斩杀农民的特权,农民是不洁的。
千夜子杀死这对夫妇,便是此观念,那些落魄老剑士教的。那些老家伙,不剩几个了,或许我是最后一个。年轻时脱离一刀流,想创立自己的流派,四十五年过去,理想格外遥远……用尽一切手段活下去!伟大之业,需要时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