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板砖缝里长出一茬茬杂草,看样子是被清理过,那清理
这些年,宣帆一直没忘这位钟台逆案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宣其的故人。
他曾经不想让楚习的才能被埋没,想要提拔他。
但他不光被世家阻挠,也被拥戴四皇子的寒门阻挠。
且嘉和帝不愿意提起昔日之事,因而宣帆所做一切都是徒劳。
他只能暗中给楚习送一些物质上的帮助。
当年楚习被贬时,宣瑛也不过八九岁。
所以他对此人没有印象,但宣帆那时已经入朝参政,也与这位少年将军有过交集,因此宣帆对此人印象极深。
马车很快奔驰到苍山县城楼下。
在苍山县矮小城门前,祁丹椹看到那位被命运百般捉弄的将军。
昔日文采斐然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,此刻已经两鬓染白霜。
权的,无一活命。
楚习当年也在被斩杀之列。
但南阳郡王在宗室颇有威望,不忍心见女儿中年再度丧夫,几度出面,只为保下他的性命。
当时南阳郡王与魏家僵持,用自己的老脸在全宗室行走,才保住了楚习一命。
就算他被保下来,但世家也不愿放过他。
楚习见到信件,感激道:“多谢太子殿下这么多年一直挂念着卑职,卑职铭感五内。”
说着,他就将宣瑛、祁丹椹迎入苍山县县城内道:“苍山县没有驿馆,前面不远处就是卑职的家,委屈殿下与祁大人暂且住在卑职家中。”
祁丹椹温和道:“楚大人客气了,我等来赈灾、修筑苍山县大坝,能有一个落脚处就心满意足,如今大人肯将府邸让出来给我们住,我们感激还来不及,何谈委屈?”
几人一边寒暄,一边朝着楚习府邸走去。
祁丹椹放眼望去,街道两旁都是矮小破旧的房屋,石板长街上尽是坑坑洼洼。
他明明才四十出头的年纪,却腰背岣嵝,眼角满是细纹。
但他并不如祁丹椹所想的那样萎靡颓丧,怨天尤人,反而平静祥和,谦逊有礼。
仿佛他并不在意自己遭受的苦难,也没有因被发配到如此贫瘠荒凉之地,而一蹶不振……
他将祁丹椹与宣瑛迎下马车,行礼道:“卑职参见锦王殿下,见过祁少卿。”
宣瑛让楚习起身,与其寒暄一番,之后拿出宣帆写给楚习的信:“皇兄一直记挂着大人,托本王给大人带来一封信。”
他早些年在战场上落下伤病,一到阴冷天气就骨头疼。
世家就将他发配到潮湿阴冷的穷山僻壤当县令。
仿佛想看他被磋磨至死。
他在这里一呆就是十四年……
这十四年,他唯一一次离开此地,还是南阳县主亡故,他扶灵柩回祖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