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,断气了,正好省了他一桩麻烦事。
他出去时,秋风在外面等他,看他走来,撑着伞,迎上去道:“表少爷,奴才的事办完了。”
祁丹椹点点头,看着飘荡着细雪苍茫的夜空。
他走过那么多雪夜,竟然感觉今夜出奇的冷。
他的兄长不见了。
他如同被遗留在街道上的孩子,在来来往往的人潮中手足无措,他的哥哥不要他了,把他扔下了。
他彻底失去哥哥了。
他无助惶恐冲着来往人潮,喊道:“哥,我错了。”
祁丹椹刚走到牢狱外火光与阴暗的交汇点,他就听到这么嘶哑的一声。
有时,他躲在暗处看着他,只要他跌倒,他就会立刻出现。
有时,他会去为他买糖葫芦、糖人、一些好玩的玩具,拿回来哄他。
苏鸣看着虚空的天光,以及消散的人影。
他不会走远的。
他就在附近。
你的外孙颠覆了整个苏家,你想证明你是对的吗……你死都死了,为什么还要留个种?你所有的种都死了,为什么不统统死光?我恨你,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兄长,滚,我不想看到你……”
那人看着他,眸光里满是仁爱宽恕。
他叹口气,转身走了。
苏鸣看着他走入虚空,背影越来越远,直到消失不见。
他没有喊他。
他回头望去。
只见苏鸣喊完那一声“哥,我错了。”整个人如同失去丝线的提线木偶,顿时萎靡在地,那颗乱糟糟的头颅也垂了下去。
狱卒去检查,道:“大人,他断气了。”
另一狱卒道:“他这么大的年龄,又遭遇六七个月的牢狱与审问,能撑到现在才断气,已实属不易。”
祁丹椹本想在苏鸣知道他身份后,让人了结他。
他想。
可他等了半天,他哥哥没回来。
他冲着虚空喊了几声:“哥……”“哥!”
没有人回答他。
他揉了揉眼,看到的只有潮湿阴暗的牢狱,与那通风口透进来的光……
他知道他哥肯定会回来找他的。
幼年时,他每次发脾气耍脾气,他冲着他大吼大叫……
他哥会佯装离开跟他说:“你再哭再闹,我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街上。”“你再哭再胡闹,我就走了,再也不理你了。”
然后,他假装走了。
他知道,他哥就在附近,不曾走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