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些天尘埃落定后,我将我的一生来回想了无数遍,我忽然发现我其实对不起钟毅,他没有一个好父亲做榜样,他的父亲,从他出生那一刻,就开始欺骗他。更没有疼爱他的母亲,围绕在他身边都是居心叵测之人……”
他叹了口气:“他总想做一些事,让我为他感到骄傲。可是我如同戴着恶鬼面具的人类,他看到了我恶鬼的一面,总以为那是我的本性,所以本性并不坏的他,长成了小恶鬼,他想让我为他骄傲。殊不知我最厌恶的就是这一张恶鬼面具。如果他的父亲不是我,他一定会有美好的前途,幸福的一生。父亲就是孩子的镜子,是我毁了他,如果你能见到他,帮我同他说一声对不起,以及,有我这么个父亲,他还没有彻底长歪,他是我此生最大的骄傲。”
祁丹椹在钟鸿才说“父亲就是孩子的镜子”时,蹙了一下眉。
等钟鸿才说完,他点点头表示答应了。
钟鸿才注意到祁丹椹的表情,道:“你的父亲对你的教育一定很好吧?否则你也不会在面对那么多困境,照样脱颖而出。”
中虽有不少人有异议,但大部分*员开始思考其可行性。
嘉和帝命人取来钟鸿才之子钟毅的案卷,发现钟毅虽偶尔犯小错,但都是些纨绔子弟常有的毛病,除此之外,并未干过祸国殃民之事。
因此经过朝野上下的决策,免除钟毅死刑,改为流放边疆,永生永世不得离开。
钟鸿才得知此事时,默然等死的人,终于有了些表情。
他坐在阴暗的天牢里,面容在幽若的烛火中逐渐放松,眸中有了些许亮光,唇畔微扬,想扯出一抹笑意。
祁丹椹眉宇间闪现几丝讥讽,道:“他对我的教育确实不错。唯利是图、不折手段、尔虞我诈、忘恩负义、虚伪冷漠……都是从他身上学来的。我当初被龚州山匪劫掠,也是拜他所赐。”
钟鸿才:“……”
钟鸿才:“他还活着。”
祁丹椹点点头。
钟鸿才:“那你找到他
但他受过刑,唇角乌青血迹未干,导致那抹笑扯得艰难又狰狞。
他索性不笑了:“这是我这段时间来,听到的最好的消息,父子一场,我亏欠他那么多,临死前还要他背负我的罪孽,着实不该。他能活着,就好了。”
他看着烛光中苍青色身影,道:“你是来为我送行的吗?我们或许见不到了吧。”
祁丹椹道:“嗯。”
钟鸿才微笑:“之前你不是问我有遗言吗?之前确实没有,那时我一心想着我要做的事情,我只希望这一切尘埃落定,我觉得我的家人享受了我带给他们的荣光,就应该承担这份后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