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程脑内不自觉地浮现出这样的想法。
不然实在无法解释,为什么他没见过、没有过、没感受过,却能在宋临景笑着看向自己的沉默里,听见这个字一声又一声地重复了千百遍。
“你别在心里嫌我俗气。”宋临景揉了揉景程的耳垂,语气中难得的掺了几分不好意思,“我原本想用‘一见钟情’概括,但又怕你觉得肉麻。”
“我们太熟了,熟到即便上了这么多次床,每次见面时你依然会习惯性地揽住我的肩,而不是来牵我的手。”
“我知道你不适应,但我的感觉可能和你有些不一样。”宋临景顿了顿,唇角的弧度不知为什么竟泛出一丝复杂的苦涩来,“过去的十年里,我演练过无数次该怎么把这些话说得自然。”
“你……”景程嘴唇张了又合,有无数的话想说,有无数的问题想问,可却似乎又无法具象出个完整的句子。
回应轻浮浅薄的喜欢,景程还算经验丰富,可面对宋临景此刻神情中难以掩藏的爱,他却无措到有种想要再次逃跑的冲动。
很奇怪,景程在这个瞬间,甚至敢确定这是爱意。
原因细品起来倒也可笑中还带着点可怜——
因为这是他从没拥有过的东西。
“结果真到了这个时候,我还是没法像想象中那样轻松。”
景程紧抿着嘴唇,宋临景这些本该让他坚定起来的话却莫名起了反作用,景程甚至心虚到连看都不敢看对方一眼,沉默良久后,他才有些茫然的找回了声音:“为什么?”
话一出口,景程便发现了自己的颤抖,他努力克制着情绪,试图让自己听起来更从容些:“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你……”
景程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完,宋临景却打断了他:“值得。”
“其实在这种事情上讨论值不值得没有什么意义。”宋临景低下头,吻了吻景程的眼尾,轻声说道,
或许它以前在那些人的眼中也曾闪烁,却从未蔓延到能让景程甘愿接受的地步,他大概无意间得到过,却因太过短暂、隐秘而不足够被称为“拥有”。
这个概念本就模糊,换句话讲,“爱”的概念也是如此模糊,它与“喜欢”之间的边界实在划不清晰,尽管人类总是试图探寻区分两者的方式。
也可能它们本就没什么区别,只是深浅、长短、新旧不同,促使当事人生出此类情绪的对象不同,个体对于这种感情的沉浸程度不同。
但某种意义上来说,想要以这两个词语的不同来给恋人定性、给一段关系定性的瞬间,其实就已经算是在主观上做出自己的判断了。
爱大概是下意识的反应,是不需要思考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