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。
沈砚心在意识坠入深海之前,反复想着这个字。
……家。
乌弩沉默地看着他。
沈砚心轻声道:“不恨你。只是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。”
乌弩瞳孔深处有什东西悄然碎裂。
“再也不要见。”
那声音低如叹息。
沈砚心平日里给人印象总是冰样冷漠,他几乎不笑,与所有人都无比疏远。
此时此刻,那滴将落未落悬在眼眶里泪却让他笑格外靡丽,像朵熟透、即将枯萎艳色花朵。
柏斯望着他,并不为之惊艳,只觉得心疼。
是怎样堆积,能让个人用笑意来表达苦楚呢?
墙之隔乌弩同样皱起眉。
感谢自己被病毒侵蚀得透彻,否则心跳定会超出该有频率。
他没有回应乌弩话,反问道:“你为什来?”
“来见你。”乌弩没有任何犹豫,非常直白,“很想你。从你……走之后。总在想,别东西好像对并不重要,地位,权力……都无所谓。为什没有抓住你呢?也许当初握得再牢点,你就不会离开。你老管家告诉,赢得比赛,来到母星,是唯能够再见你方法。所以来。”
沈砚心闻言,死去心脏仿佛狠狠地抽动下。
而那绝不是因为满足或是感动。
沈砚心说完这句话后移开视线,按住面板调转轮椅方向。
柏斯还没从共情情绪中回过神,见他要离开,匆忙上前:“们走?”
黑发青年没吭声,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,满脸倦色。
和乌弩次见面,番对话,好似抽干他力气。
年轻人鱼不再在意身后囚徒有什反应,终于敢于碰碰他没有血色惨白如雪脸庞,心疼道:“们回家。”
他手往下滑点,似乎想要触碰沈砚心畅快到扭曲笑容,咫尺之遥,却再也无法突破。
“……你恨吗?”
这句话讲得缓慢却清晰,柏斯终于听懂。
他像是听见什无比滑稽笑话,恨不得眼睛都翻到天上去。
“恨?”沈砚心敛起笑意,反倒异常平静,“拜你所赐,什恨啊,爱啊,已经对这些感情都很陌生。”
他慢慢笑开,滴汗从额角滴落,如同眼泪。
“谢谢。”他说,“能让你痛苦,是毕生所愿,求之不得。”
哪怕乌弩痛苦较之于他根本不值提,不配放在天平两端。
他仍然为他苦痛感到庆幸和愉悦。
他已经很久、很久没有感受过「欢愉」这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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