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说来也怪,他两条腿是完全不听使唤的往那人群里挤,探头看摊子在卖啥吃食,实在是太香了。
汉子们人手一碗,或端着热干面,或端着三鲜豆皮,心满意足的散开,等林之航到眼前,已经临近宋时安收摊时,案板上只有一小把面条,平锅上放着半块形状散了、他准备留给自己吃的豆皮。
“没、没有了啊?”
林之航这话问得可怜巴巴的,不怪他馋,船上二十来天,除了干粮稀粥便是各种鱼汤,船夫手艺有限,那腥气重的林之航闻着都恶心,如今摊上的食物香气,旁边食客们的大碗里也传来阵阵香气,熏得他眼都直了。
宋时安做生意这许久,鲜少听到这样委屈的声音,他抬头看是个清俊的少年公子,便温声安慰:“你来的不巧,我都要收摊了,只剩下这些……要是不嫌弃,我就并做一起给你,多少钱你自己看着给就是。”
船眼看到清江镇码头,南北商行的少东家林之航走到舷板上,手搭个凉棚朝远看去。
从南方过来,水路从崎岖险峻到宽阔平坦,阳光一照,万点金光乱闪,岸上崇山峻岭都覆着苍绿,那森然之意荡在水上,把暑气渐渐压了下去。
清江镇是南北交接的重要中转地,码头修得气派,红砂石砌的台阶从江边一路延伸朝上,许多挑夫扛着麻袋往上挪步,人渐渐比蚂蚁还小。
林之航头一遭出门历练做生意,见不惯穷苦人受罪,叹道:“若做成平路多好,这百十级台阶也忒难爬了!”
小李管事站在少东家身边,解释说:“这是还没到涨水时候,若到了汛期,江水能漫到台阶最上头去,不修得高一些,整个清江镇一年怕是有大半年要泡在江水里。”
他语气自然,说完抿了抿唇,等着林之航的答复。
林之航却呆住了。
唇红齿白,眸似秋水,他没想到一个中转小镇竟有这样漂亮的哥儿,宋时安疑惑的催了他几回,他才回魂似的点了一点头,将碎银子抛入筐中。
“
“原来如此。”
等船队靠了岸,小李管事的已吩咐手下老伙计,熟练地吆喝起来,不多时挑夫已井然有序的上下甲板,将满船包好的上好杭绸搬上岸。
林之航信步跟着挑夫爬台阶,等他爬得满头大汗、气喘咻咻时,便发现自己到了极开阔的一片广场,中间的空地为了方便卸货,连一棵树也没栽,一大片青石板泛着光,更热燥难耐。
广场边上有几棵老树,树荫下有个小推车卖吃食,周遭围了不少汉子。
林家阔绰,吃穿用度都很讲究,他往常是绝不会留意挑夫纤夫吃喝的食杂摊子,人多汗气重,看着也不干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