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骤然少了一大半,王娇娇也只敢庆幸,毕竟蒋员外家财大气粗,还有人做官,平头百姓不敢和蒋员外高声说话。
昨日酒楼生意忙得很,她和宋遇春里外照应着,却见那蒋员外的管家又上门来,面色极是难看,当着一众食客们的面儿给他们难堪。
“员外爷让我给你们带话,自古嫦娥爱少年,你们养出来的宝贝哥儿,既愿意没廉耻的和人无媒苟合,你们做长辈的至少要有上三分脸面,可别把大活人装死。”
“员外爷这辈子,还没见过有人敢骗他的钱。人还活着,要甚丧仪?”
王娇娇和宋遇春当时面面相觑,宋遇春这人容易受唆摆,骨子里很懦弱,把脖子一缩屁都不敢放一个。
王娇娇鲜少大清早起来,她能赶来码头,纯粹是气的一宿没睡着。
她从小生的漂亮,心气比其他姑娘要高,十五六岁时愿意嫁给宋遇春这个年近三十的老鳏夫,自是看中他家有酒楼产业,不说穿金戴银至少能顿顿吃肉、吃|精米细粮。
谁成想刚嫁过来不久就开始打仗,几边的兵乱哄哄的往清江镇打,每来一次,他们一家大小便要卷铺盖进山里头逃难。那时候宋时安还小,跑都跑不利索,被宋遇春背在背上,王娇娇跟在父子俩身后追,一不小心崴了脚,疼得钻心,她刚想叫救命,那杀千刀的宋遇春生怕被乱军结果性命,竟头也不回的跑没影了。
闹得他们俩父子一家,她倒像是个外人。
那仇种得深了,她怎么看宋时安都不顺眼,时不常给宋遇春吹耳旁风,说宋时安眉眼不像他的崽,又说宋时安命硬,不然他亲娘怎能死的那样早,等宋时晴和宋时金出生后,宋遇春便把老大看得很淡了。
王娇娇大着胆子分辨:“我家孩子确实身子柔脆,染了急病,顷
宋时安是个懦弱胆怯的性子,随她怎么打骂都不敢动,木愣愣的像个桩子,她也知道不能在外人眼里显出后娘的刻薄,打的都是外人看不见的胳膊大腿,擀面杖都给打折过两根。
要说这贱胚子的命是又贱又硬,三天两头饿着,又总挨打,竟还活到了十八岁,活到总算创造出一点价值。
想到这儿,王娇娇又是一阵心口疼。那可是三百两雪花银啊,沉甸甸、亮堂堂的银子,就跟胖孩子似的卧在红绒托盘上,由着蒋员外家的管家送上门。
谁知那小娼|妇脾气突然硬了一回,竟生生的把自己给饿死了。
人都死了,王娇娇再气也没法和鬼计较,只能哭哭啼啼的去蒋员外家,那老员外是个大善人,一听说没进门的夫郎得急病死了,只收回了二百两银子,剩下一百两说当宋时安的丧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