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上车后，
时所有人都失去
语言。只有握着方向盘
妈妈在哭。她面无表情，任眼泪自然滑落。视野变得模糊，她就机械性地擦掉。上高速后，姐姐背对着
，出神地看着车窗外闪过光晕。忽然手机提示音响起，是成美发来信息，她说今晚想和打电话。光看文字，浮现在脑海里是成美整形前样子。似乎是去年，退学前那次升学季假期里，她去做割双眼皮手术。假期结束，她眼睛还没有完全消肿。成美不是听不见同学们闲言碎语，但眼睛天比天恢复得漂亮，她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眼光。简单来说，她眼里只装得下偶像。OK，用表情包回复她。那是晰栩座成员语音表情包，刚发出
嗯，谢谢。”
“没事吧。”姐姐尾音很微妙，既不像提问也不像劝解。回答她：“嗯。”
最不能接受退学是妈妈。妈妈在心里描绘理想生活，但现在围绕着她环境已经完全偏离她心愿。不仅仅是小女儿退学。年迈母亲身体状况恶化，最近新换主治医生态度冷冰冰。直属部下怀孕导致工作量增加。电费变高。隔壁夫妇种植物长势喜人，枝叶延伸到们家。丈夫原本计划短期归国因为工作延期。锅刚买回家，手柄就脱落，厂商售后手续很麻烦，周过去替换品还没有寄到。
她失眠天比天严重。妈妈嘟囔着白发又变多，对着镜子挑很久很久。眼袋也变深。姐姐给妈妈买网上很火遮瑕膏，据说遮眼袋有奇效，这反而激怒妈妈。姐姐因此哭。哭声太吵，惹得妈妈更加烦躁。
叹息声像尘埃样飘落在起居室里，抽泣声渗入地板缝隙和收纳柜木头纹理中。粗,bao地拉扯椅子，更粗,bao地摔门，所谓家，或许就是堆积这种声音地方，在咬牙切齿与怨言相对之间，渐渐积起灰尘、生出霉菌，点点地变旧。摇摇欲坠家，倒不如说本就渴求崩坏瞬间。外婆死讯，就在这种时候传来。
那天打工，因为放凉烹饪步骤复杂盐烤秋刀鱼，遭骂。回家时妈妈正在梳头，边慌慌张张地关上门窗对说：“要出门。”
“外婆过世。”
妈妈,bao躁地连按几下遥控器关上电视，接着关掉日光灯和排气扇，家里顿时陷入寂静，姐姐眼睛已经红，正在往盛茶空塑料瓶里倒水。
“快换衣服。”
太突然。像在吃大袋独立包装巧克力，吃着吃着，忽然被人告知现在吃是最后块。就这样知道外婆死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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