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加上裴业行本来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,田梦梨既然说了家用,他就不会再刨根问底。
这也是为什么裴业行会在留给自己的那条短信里,敲下“悔意深重”四个字的原因。
那个时候,身陷火海中的他,应该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在这场灾祸里被利用,被充作怎样的一环了。
妻女已逝,儿子垂危,自身亦是难保,他当时,心里该有多绝望啊。
裴宴时想到这些,心里痛极了、恨极了,修剪干净的指甲不自觉掐进掌心,几乎要扎破皮、刺出血。
裴宴时此刻晕眩得厉害,胸口也闷,他抬手揩了把额侧疯狂滴淌的汗,说:“我还有一个问题。”
他唇色极其苍白,开口的声音听来很是虚弱。
他问田梦梨:“真正的起火原因是什么?你到底做了什么?”
想到那个私家侦探记录在本子上的内容,裴宴时又接着问了句:“你当年,是不是利用我父亲帮你做了什么?那桶汽油,是不是你让他带回来的?”
田梦梨看着裴宴时惨白的面色,觉得有哪儿不对劲,但她一时也没多想。
了,你和余保泰不得不更加密切配合,只为掩盖火灾背后的真相。然而和余保泰的这一次合谋,你处于弱势,你遭他背刺,被他留下了自己纵火害人的铁证。自此之后,十几年时间里,你一直受制于他。”
裴宴时无不嘲讽至极地给出结论:“这一切,都是你自作孽的结果。”
田梦梨原地一个踉跄,差点跌在地上。
高温的炙烤近乎令他们汗湿衣衫,呛鼻的浓烟也让他们的呼吸都变得有几分费力。
冷库内越来越恶劣的火势,成了裴宴时应激反应最好的掩体。
他目光极恨地盯着田梦梨:“还有呢?火是
“是我让你爸从单位代买的。”她回忆着久远的往事,“我说秦勤最近要休假了,他不喜欢家里放这个,让你爸帮忙暂存一段时间。”
裴宴时问:“我爸没有问你要这个干什么?”
“问了。我说家用。”
是了。
汽油本来也有很多家用的用途。尤其是,裴业行怎么可能想得到,一个消防员的妻子,会这般谋划一场纵火。
他不用再那么刻意且费劲地克制自己的狼狈。
火离他们很近了,要不了多久,就会吞噬他们现在站着的这片区域。
田梦梨朝冷库门口的方向挪了一段距离。
但冷库的出口离他们依旧很远,且沿途有的地方,已呈烈烈烧灼之势。
田梦梨被呛得捂住口鼻咳了几声,她看着裴宴时:“裴总想知道的我都说了,我可以出去了吧?你要想对付我,出去了也是一样的。这里面已经不能再待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