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个十字路口,等红灯时候,裴宴时目光被远处商场外大型LED屏吸引。
他眼就看出来那是秦炽之前拍那个消防宣传短片。
绿灯亮,车子本该往前开,裴宴时却打右转方向盘。
右边街道允许临时停车,裴宴时拐过去没多久就刹停,因为再往前,商场LED屏就会脱离他视野
在他和秦炽彻底决裂后最开始那几年,他最悲观时候,站在秦勤墓前,不是没有想过“如果你当年没有冲进火海救就好”;再后来,他混得还不错,获得定世俗意义上成功,他又觉得,他就应当这样活,才不枉被人用生命换来人生。
尽管他早已不再悲观,但每当他面对这座碑,看着照片上秦炽爸爸温和笑着英俊脸庞,那深重愧意从来都不曾缺席。
只是他很少表露于人前。
个人太过于记着对别人愧疚,就容易画地成牢,将自己困囿其中。
所以,他歉疚,他惭愧,他感恩,只有在每年这天,他才会任其汹涌地外泄、涨潮。
太过凉薄。
如此惨烈意外,好像不是发生在他身上样;这深切苦痛,好像从来也与他无关。
没有人知道,每年这天,裴宴时都会站在这三位亡人两方墓碣前,眼眶忍泪忍得通红地,轻声地对他早已定格音容笑貌家人说“好想你们”。
离开城郊墓园后,裴宴时又去城市另边烈士陵园,秦炽爸爸葬在那里。
从严格意义上来说,秦勤当年不完全算因公牺牲,但是基于他本身职业和他凛然行为,他还是被追封为烈士,被葬在这座城市唯方英烈沃土上。
雨还在下,细细密密地拍打着他雨伞。
裴宴时如过去每年今天样,深深地鞠下躬,心虔志诚地留下三个字:“对不起。”
从陵园出来,裴宴时在车里坐着抽根烟。
烟毕,他发动车子回春棠园。
雨天路滑,他开得不快。到市里时,天色已是彻底暗,城市里阑珊灯火盏盏亮起。
裴宴时到时候,秦勤墓前放着捧新鲜白菊,显然是有人来过。
他俯身,放下束huang菊。
裴宴时每年也会来这儿,踩着落日黄昏晓光景。
曾经漫长时光将记忆冲得很淡,他记得秦勤恩,搁浅和秦炽断交时怨,所以每次站在碑前,看到秦炽来过痕迹,他内心并没有太大波澜。
如今故人已重逢,心境生变化。再看那捧细雨之下被淋得湿漉漉白菊,他心中竟有种密密实实晦涩之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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